刘全慧教授与学生在一起
“教书育人”是大学最重要的任务。一所学校办得好不好,是不是一流,固然要看它的排名、标志性的科研成果和服务区域经济社会的成就,但更要看这所大学师生的精神风貌和师生关系。好大学的教师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好大学培养出来的学生有其明显的精神印记。
我校就有这么一位教师,他出身电器自动化,立命理论物理中;他是理科行当名师,也是网络世界健笔;他是严谨缜密的物理至上主义者,也是偏爱“格物待致知,汲泉自煮茶”诗意生活的文人。他就是物理与微电子科学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刘全慧教授。
近日,我校本科生胡樑栋、连丁坤在《欧洲物理杂志C辑》(粒子与场论)发表了题为《向心力定律与弯曲超曲面上粒子的运动方程》的论文,是刘全慧教授指导本科生科研的最新成绩。胡樑栋、连丁坤两位同学还入选了“2016湖南教育十大新闻人物”。
“我从两位学生身上学到的东西,比他们从我这里学的东西多”
当下的师生关系中,学习合作者的因素在增长,教学相长、师生互动的学习共同体在形成。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会长、教授瞿振元提出了“师生学习共同体”的概念。“师生学习共同体”逐渐成为现代高等教育教学领域中教师和学生关系的发展趋势。
“师生学习共同体”的模式正是刘全慧教授与胡樑栋、连丁坤两位学生关系的最为贴切的写照。
在探究“向心力定律与弯曲超曲面上粒子的运动方程”这个问题时,三人夜以继日,潜心钻研,甚至在春节期间都没回家过年,全身心扑在科研中。“进入这个领域第一篇文献是英文的,我们几个人读得异常吃力,不仅仅是因为英语阅读上的困难,还有专业问题的困难。一下午就只能验证文章里几个公式,一篇二十几页的论文我们从年前读到了过年之后。最后看到summary字眼的时候我们都欢呼起来了。仅仅如此,也只是把这篇文章读了一遍。”胡樑栋和连丁坤回忆说。科研的过程总是辛苦和甜蜜相伴,“寒假期间,每次开组会的时候,刘老师都请我们喝咖啡。过年的时候,还给我们发了压岁钱。”
刚开始,我们按照刘老师教给我们的模式去解决问题,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仍然没有进展,我们就开始尝试突破。4月的时候,刘老师在闲聊时说:“要不去算一下曲线上面的情况?”“正好这个学期我在数学专业选修《微分几何》,靠着刚学的微分几何就开始尝试曲线上的情况,大概花了一周不到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这就不禁让我们都开始考虑曲面的运动方程到底和什么因素有关?直到5月初的一次组会上,刘老师说了一句:“搞不好会和测地线有关系呀”。“刘老师的一句话一下就激发了我的灵感:粒子在曲面上的运动轨迹不正是测地线吗?那就把粒子看成是在测地线上而不是在曲面上运动不就可以运用我之前曲线上的结果了吗?第二天上午上课我想起了这件事,只用了不到一节课便解决了这个问题。”胡樑栋说。
“平时相处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师生的概念,大家都是比较自由地讨论问题。”刘教授的课题组非常民主,有时甚至有些没大没小。连丁坤在学院“大学生科研能力提升计划”动员会上,公开说“对这个问题,我比老师的看法还要深入。”刘教授鼓励学生思想自由、言论放开。
大学,就要能让青年学子放开胆量,突破一切框架。刘全慧教授在评价胡樑栋、连丁坤的科研合作时认为“英气比经验重要”。这种“英气”其一是青年学子“龙蛇捉不住”的精神在科研中的体现,是一种敢于“跳跃”的能力;其二是自新和自渡的能力。学生在“相变”,老师也在“相变”。刘教授用物理学中的相变概念形容学生和教师在成长中的转变。他说:“我从胡、连二位身上学到的东西,比他们从我这里学的东西多! ”
师生学习共同体不仅是一种学习的协作组织,它更是教师和学生精神成长的家园。在这个共同体中并不只是学生的学习过程与教师教授过程的融合,更是教师和学生之间精神和心灵的碰撞,情感、思想和智慧的交融。在这个共同体中,教师和学生在理解、信任、交流、互动中臻至完善,达成共识,增长智慧,体验生命。
以学生为本,以学生发展为中心
我们通常把教师与学生的关系比喻为园丁与花朵。苗木茁壮生长,花朵绚烂绽放,园丁发挥着重要作用。作为园丁,刘教授依据苗木的生长特点、生长周期,营造着最为适宜的生长环境。
他不仅仅是言传专业问题答案的老师,更是能心授学术精神和血脉的高人。这是刘教授的学生给他的评价。刘老师不是在培养考试能考高分的人,而是在培养研究型人才。课堂上老师会讲,这个知识点为什么要设置在这个章节? 知识的正常发展在这里拐了一个什么弯? 更大的框架是什么? “本科学习时,有时候会觉得这些问题没什么用。但是到研究生阶段时,我突然发现,原来这样能把知识一个个衔接起来。刘老师对学生提出的问题非常重视,他不仅仅回答学生提出的问题本身,还会把学生的问题和物理学中尚未解决、前沿性研究的问题相联系。”我校李达实验班首届学生陈旭文(美国罗切斯特大学数学系助理教授)回忆说。
“师在师渡我,无师我自渡”,刘教授指导的第一位学生,2000级应用物理专业的侯吉旋(现任东南大学物理学副教授)这样总结和刘教授的关系。“刘老师毫无保留地给学生展示他做科研的每个环节,甚至包括他在思考时犯过的错误以及如何从错误的泥潭里挣脱的过程。他具备一种能力,能够让学生完成从被动接受知识到主动更新自己的转变。”
白瑞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博士后)印象最深的是刘老师在知心楼里那爽朗的笑声。他无论是课堂上,还是在科研讨论中,总能创造出一个气氛活跃、风趣幽默的氛围,激发学生的学术思维。对每一个向往科研的学生,刘老师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关心,在科研上给予学生以启发性、针对性的教导,相比于一些知识的硬性灌输,他更注重建立更大的格局。
这几位学生仅仅是刘全慧教授指导过的本科生中的代表。他甚至指导过高中生进行科研,这位学生中学毕业后直接进入了美国康奈尔大学物理系学习。
“有一种死亡叫‘正确死’”
“知之真切笃实处即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我们需要的是把学术的创新精神传承下去,要有知行合一的能力在。
对于教材的使用,刘教授有他独有的理念。他说,教科书仅仅是一个媒介,一个提词器,一个抓手。教材总是落后于时代,与当今物理学发展脱节的内容,老师应该去填补,教师上课时应该是高度批判性的。“我上课的时候,基本上是一边讲解一边拿教材‘开涮’。不过,我不会强迫学生接受我的观点。”
“刘教授上课时讲的一张纸的内容可能提前做过一麻袋纸的准备,所以总能找到教科书里的错误,力求告诉学生每个细节的真相。他每教一遍都能发现许多新的问题,和学生共同思考,上这种课真是一种享受。”2014年毕业的马旭均(现在在美国纽约城市大学物理系攻读博士学位)说。
“很多做法都是正确的,但是没有生命力。因此,有一种死亡叫‘正确死’。从微观上看,每一步都是正确的,但是宏观的结果是是生命力的丧失。”中国的有些教师在上课的时候,其实就是走在“正确死”的道路上。
大学生应该能够把一本书读进去,还能读出来。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弱电统一理论创立者温伯格教授,2012年11月出版了《Lectures on Quantum mechanics》一书。“遇到喜欢的书,我经常一夜不睡觉把书读完,这本书我也是连夜读完的。但是我发现了书中出现了一个基本错误,当即决定跟温伯格教授联系。”温伯格教授回复说这个错误不可原谅,要立即出第二版,2015年9月,第二版如期而至。“我还担心给他发邮件他不会看,因为他明确表示过不会去轻易回复不熟识的人发的邮件。”该书第二版的致谢名单中就有刘全慧教授的名字。
对待物理学以外的书籍内容,刘教授同样“有洁癖”。说话间,他拿出一本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上面他作了密密麻麻的标注。他认为《人间词话》是词话的一个巅峰,我们现在依然只能仰望。但是《人间词话》并非无懈可击,有些内容已经过时了。
刘老师的课堂幽默风趣而不失严谨、充满学术味道。他上课不会照本宣科,时不时还要批判一下教科书里的种种错误。刘老师上课的时候就像演讲一样充满激情,时不时还冒出几句古诗词。这是刘教授的课堂给学生们留下的印象。
“我觉得我不过是岳麓山下一个尚未开化的土人。一个人不要把弓拉得太满,要始终保持谦卑之心。自然是最好的老师,若要了解事物之精妙,且到山上打一口泉水来煮茶品茗。”让师生成为学习的共同体,刘全慧教授把更为严谨的态度付诸于教学、科研,培养着一批又一批物理行业的领军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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